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申宏伟:“走过的人说树枝在长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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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布时间:2025-06-10 18:42:43 点击:

编者按:申宏伟,复旦大学创意写作硕士,中国科普作家协会会员,2021年5月入职晋中信息学院,现为创意写作学院教师,主讲《创意写作》等课程。小说与文学评论见于《山西文学》《文艺报》等刊,编著有多部文学选集。

2021到2025,入职信院已四年。四年,说长不长,说短不短,我终于有时间坐下来,回忆自己在四年间的点滴与过往。

那群有趣的人

2021年,太古科幻学院成立在即,我的学长邀请我入职,并且说,担任院长的是位被人呼作“冉爷”的科幻作家。对于这时候的我来说,冉爷还是一个“云深不知处”的神秘人物。我找来神秘人物的几篇小说,一一看过,同时又刷遍了神秘男子的微博。当刷到一张用橘子皮做烟灰缸的图片时,我对自己说,好,去吧。

你永远无法用三言两语定义冉爷——他是摩托达人,是资深爱狗人士,是精通锛凿斧锯等木工工具的木匠,是屡获银河奖、星云奖的科幻大咖。这样的人,汇聚起了一群有趣的人。

科幻学院似乎是信院里工作最忙碌的学院,右岸湖边的科幻办公楼习惯性地灯火通明至凌晨。科幻学院似乎又是信院里工作最独特的学院,当别的学院老师忙着申课题、写论文、评职称的时候,科幻老师们正奔赴在看大鹅、遛猫狗、玩活动的路上。科幻学院的老师个个身怀绝技:马老师开辟剧本杀教育事业;雷老师打造出国内最大的科幻风动雕塑;徐老师编剧、戏曲、相声、评书样样精通;尉老师既擅长写科幻,又擅长在老干部模式与教师模式间自由切换;扈老师小小年纪,创作量已逾百万字,在网络文学与严肃小说方面皆有所成;郭老师屡次获奖,是青年科幻作者中的翘楚;任老师画得一手好画;奕坤老师是弹琵琶的高手;玉胜老师则凭脱口秀表演登上了“闹果喜剧”的舞台。

在我百年之后,墓志铭里估计会写上这样一句:“三十岁前,遇到一群有趣的人,做了一些有趣的事。”

一个文学共同体

科幻三年,除却日常教学、工作、创作,做得最重要的事情是与尉老师、扈老师合作,搭建起一个师生文学共同体。其核心标志,是“一个社团”与“一个读书会”,社团即翼时空幻想社,读书会即历史科幻小说阅读交流会。我们在此基础上创办《太行科幻》线上刊物,面向全国作者征稿历史科幻小说,在国内开辟了首个专门刊发历史科幻小说的平台。另外,面向太古科幻协会、翼时空幻想社内的文学爱好者,每月定期举办文学沙龙,促成了学院内文学社、文学刊物、读书会、创作方向四个维度的贯通。

百分之八十的人,在参加过一次、两次文学沙龙后,选择一别两宽、各生欢喜。一路相伴且最终成为文学共同体核心成员的,不过寥寥七、八人。

那些牺牲了四六级学习时间、谈恋爱时间、四处游玩时间,三十七期文学沙龙几乎一期不落、次次参加的同学,我一直想问,你们可曾后悔过?

那些未曾收获入党名额、评优机会,未曾收获工作平台、男女朋友的同学,我一直想问,文学沙龙上的唾沫横飞、深夜凌晨里的孤独赶稿,是你们心中真正期望的收获吗?

我不清楚同学心中关于这些问题的真正答案。唯一能让我稍显心安的是,在这个共同体里,有的人,从网文读者成为科幻作者,入选“科幻黄埔军校”——未来小说工坊训练营,获得华语科幻星云奖青少年科幻征文大赛优秀奖,登上了“我是名师”系列学生讲座的讲台;有的人,毕业后走上工作岗位,结束一天的劳作之后,选择了坐在电脑前写作。还有的人,在日复一日教学、写稿、阅书、卖文的日常生活中,迎来了自己的三十岁。

迎来三十岁的人,正是我。

走过的人说树枝低了,

走过的人说树枝在长

我认识的第一位创写老师,应该是白海飞老师。那时候我们都住在信院考研楼五层稍显陈旧的教师宿舍里,互为邻居。有天晚上,我坐在白老师宿舍的小板凳上,听他讲自己的故事——与文学有关的故事,与女孩有关的故事。说到动情处,他点燃一支烟,烟雾升起,罩住他的半张脸。于是我终于确信,眼前这个有些胡子拉碴的男子,是个不折不扣的诗人。

我认识的第二位创写老师,似乎是院长敦哥。那时候我和同事作为新教师,去听他上课。听完后我感觉,这位老师肚子里有些东西。回来后读了他一篇小说,觉得字里行间似有烈火,透着一股元气淋漓的活力。

再后来,我认识了更多的创写教师,程老师、徐老师、董老师、冯老师、李老师、贾老师、刘老师、钟老师、仲老师、王老师……或许,应该说,早就有一根线,冥冥之中在我们之间串联起缘分,这根线便是创意写作。嗯,没错,创意写作,这个给我折磨,也赠我欢喜的专业,终究是我生命里的重要来路。

2024年,我逐渐意识到,虽然身为科幻迷,但自己对科幻的喜欢程度,远不如对文学的热爱程度。已过而立之年的我已不再年轻,是时候了吧,是时候收拢心神,围绕自己的专业,专注地做些事情了吧?于是,从科幻转岗至创意写作学院,是顺理成章的事情。

2024年下半年,我开始上《创意写作》课,以及担任小说创作与评论工坊的授课教师。一学年结束,工坊结课,有同学送给我一束花,与一枚写着“桃李满天下”的贺卡。贺卡的背面写着:“成为像您一样的老师。”

拿到花与贺卡的时候,我想到《小王子》里的一句话:“真正重要的东西,用眼睛是看不到的。”

与之相伴的,是一种若有若无的惶恐。我深知,无论是在教学热情上,还是在对学生的关注上,我所做的都远远不够。有时候,我不由自主地问自己,我能在多大程度上引领与滋养学生呢?

上学时,我在顾城的诗集里读到两句诗:

“走过的人说树枝低了 / 走过的人说树枝在长。”

或许是喜欢这两句的缘故,很长时间,我晚上睡觉反复地做同一个梦:头顶是一眼望不到头的绿树藤蔓,我从树下穿枝拂叶经过,阳光抖筛一般落在头顶。耳边突然传来哗哗沙沙的声音,头顶的枝条疯了一般蹿得老长……

两年前上小说课的学生已经大四,操场上身穿学士服拍毕业照的他,下个月就将成为一名企业会计。他正在他的路上走着。

全国高校唯一的标准美式橄榄球场建成了。拥有华北最大巨幕影厅的万画影城开业了。信院成为知名度越来越高的网红大学。它正在它的路上走着。

那些既任性又懂事的学生,那些在课堂上睁大了眼睛,眼神时而困惑、时而明亮的学生,那些焚膏继晷、夙夜苦思,写的文字稍显稚嫩,却又偶尔令人深感惊艳的学生,再过几年,他们还会回来,看一眼我,看一眼信院吗?

湖里的大鹅、右岸书院里的杏树、学院长廊里的猫与狗、体育公园池中的荷花,景观大道长椅上的情侣,再过几年,还会一切如旧吗?

一切都是一段不知不觉的旅程,一步一步在路上走着,就好。或许,一切就像诗人说的那样——

“走过的人说,树枝低了,走过的人说,树枝在长。”

供稿:创意写作学院